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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于騰香

　　開學到了今天，我覺得我的心臟還能承受到這種地步也很了不起。

　　不是說我對於目前現況都還能接受的了，只是因為......我覺得這學校還是跟平常沒兩樣，小梅的死聽說也被壓下來了，真不知道這所學校的手段究竟有多高明，著名導播的女兒死於家中居然也能壓下來，看來校長也不是甚麼好惹的貨色。

　　不過，再怎麼耐操的心臟，也是有限度的。

「......所以說，你現在只是因為想找個宿主，所以才想投靠我囉？」

　　在學校的走廊上，上課時間的我本該乖乖坐在我的座位上呼呼大睡，不對，是勤奮苦讀。為什麼我一定要被某隻蜈蚣精纏住腳然後綁在學校走廊上不肯放了我啊！

「對，我希望大哥哥可以當我的宿主！」

「呃，不好意思插著題外話，我們的訓導主任是會巡堂的，你不怕他突然看見你嗎？還有，為什麼會是我？」

「大哥哥放心，我已經設好結界了，現在的大哥哥是沒人看得見的喔！」

喔，隱形是吧，真是種方便的能力。慢著，我好像曾經有看過甚麼卡通漫畫是男主角可以隱形跑去偷看女生洗澡的......等等，我是正人君子！甚麼鬼歪腦筋！退散！

「還有啊，會選擇大哥哥是因為......大哥哥很有趣！」

「......有趣？哪裡有趣？」

「大哥哥明明只是人類，卻可以跟獵瞳者交好，還成了人狼族的眼中釘耶！」

「啊？甚麼人狼？」

「那個漂亮的姐姐啊，如果她不是人狼的話，我猜應該會有很多追求者吧～」

漂亮姐姐？該不會是說班長吧？
的確，完全沒聽班上女生說過她的緋聞還是忌妒她漂亮之類的，女孩子不是很喜歡傳這種事嗎？

「她是不是叫做于騰香？」

「大哥哥你明知故問嘛～吶，大哥哥，你到底要不要收留我？那個獵瞳者好像快要找到我們了，你快點決定好不好？不然人家只好先撤退，下次再來找你囉～」

為什麼我聽到最後一句好像有點毛骨悚然的感覺？

宋柊今天應該沒來學校才對，我記得沒錯的話他跟我說他今天要回族裡去啊！難道他騙我......？不對，還是他察覺到他的好兄弟有難終於覺得不能不顧了？

「收留你的話要做些甚麼？」

「哇！大哥哥同意了！很簡單的～」慢著！我沒有同意啊！

只見蜈蚣精小男孩見見化為白光之後，凝聚在我的手背上，形成一條十分明顯的蜈蚣刺青。媽！你兒子終於邁入成為黑道的第一步了！不對，我沒有同意你啊！

『大哥哥，事後反悔已經來不急囉』

牠的聲音直接從我腦中傳來，感覺很奇妙。

「可是這個刺青太明顯了，宋柊看見怎麼辦？」

『放心』盯著我手背上這個超級明顯的蜈蚣刺青，你還要我放心？

就在這個時候，神蹟出現了。牠居然就像水滲入土中那樣慢慢消失，我的手背終於恢復原來的樣子。

『你看，不見了吧？這只有在我現形的時候才會出現喔！』

真是方便的能力。

就在下一秒鐘，我感覺到身後好像多了一個人影。但我轉頭一看，卻發現沒有任何人在我後面。

......見鬼了？

『大哥哥，剛剛那個漂亮姊姊好像在後面看你，又跑掉了』

「咦？你聽得見我心裡說的話？」

『大哥哥，你很遲鈍欸。』

冏，被一個小男孩這樣說，我的自尊有點受傷。

『大哥哥，我告訴你喔，我已經活了８００年了，相當於你們人類的八歲，是青少年喔！』

不，人類的青少年是１６歲左右吧，是說差了兩個零......

不管了，是說蜈蚣精......你有名字嗎？可不可以告訴我？不然一直這樣叫你好像怪怪的。

『我叫小綸喔，大哥哥』

那麼小綸，你知道剛剛那個漂亮姐姐往哪裡走了嘛？

＊　　＊　　＊

「你找我出來有甚麼事嗎？」

　　宋柊和平時熟悉的友人一同翹課，感覺上很稀鬆平常（？）的事情，卻因為吳僚臉上掛著十分凝重的表情而有所不同。

　　「宋柊，我想這件事應該跟你比較有關吧。半年前開始，這附近的治安開始變差，不論是挖眼魔還是甚麼狼人，我想你應該都比我清楚才對。」

「甚麼意思？吳僚？」

「我就坦白跟你說吧，我之所以不告訴寒淵的事，那就是......」吳僚開始往褲子的口袋搜著，拿出了一枚不應該出現在學生手上的東西。

「我的父親是名警察，從小我就開始跟著他訓練、幫他辦案，一直到最近，本來該去考個警校，卻因為挖眼魔事件放棄了。坦白說吧，宋柊。不是我懷疑你，只是最近你的疑點真的太多太多了。」

「甚麼意思？」被一把掌心雷指著的感覺真得很不好受，尤其是自己好朋友拿著的時候。

「為什麼寒淵倒下受的重傷可以瞬間被治好？為什麼死去的于騰香又再次出現？小梅的死跟挖眼魔有甚麼關係？」

「以上這些都只是你個人的猜測吧，吳僚。寒淵的傷我可以告訴你是被治好的，于騰香的事情還有小梅的事情，雖然不能告訴你和我完全沒關係，但我可以說，不是我下的手。」宋柊保持著高度的警戒，還有壓抑影子想出來毀滅眼前這個人的慾望。

『殺了他，他不該知道那麼多。就像以前一樣。』

不能殺，他是朋友，不可以殺掉。

『朋友會拿著槍指著你嗎？哈哈哈哈，太可笑了，你一輩子都這麼心軟，連殺個人都要靠我來處理，我專門替你擦屁股是嗎？』

對不起，影子，是我太軟弱。但是吳僚，真的不能。

「的確，這些都是猜測。」吳僚把槍放下，隨即道：「但是宋柊，你不覺得奇怪嗎？」

「甚麼？」本來看見吳僚將槍放下以後，鬆了一口氣的宋柊隨即覺得吳僚接下來的話將會很重要。

「小梅她......她的死看起來跟前面幾個人完全不一樣，用的是不一樣的手法，眼睛雖然也被挖去了，但是屍體看起來不像是被撕裂的，比較像是用刀割開的，所以我才會懷疑那天寒淵說看見一名拿著很像刀的人。」

誤會大了啊同學！我們拿的是木劍！殺不了人的啊！

「啊，原來是這樣啊......的確，你說的是真的！」前幾名死者的錄影帶是小梅給我們看的，那天也忘了跟她爸爸確認小梅的資料是不是都被銷毀了。

「如果你也不知道，那麼，看來寒淵會有危險了。我們快回學校吧！」

＊　　＊　　＊

「哈啾！」

『大哥哥，你感冒了嘛？』

沒事，我只是在想又是哪個傢伙在說我壞話。一定是吳僚！一定是他！

『大哥哥，再往前面一點就到囉，大姐姐的氣息停在這裡。』

前面？那不是體育館的方向嘛？正大光明的停留在裡面啊？

　　當我十分喘的跑到體育館前面時，卻發現本該上鎖的門被人打開了，看來應該是「她」的傑作。

「于同學，你在嗎？」我打開體育館的大門，原本黑漆漆的體育館，卻瞬間亮了起來，像是在指引我往裡面走。

我往那天演講台的方向走去，還記得當初我們就是在這裡參加入學典禮的。體育館的門就在我進入後不久自動關上，我甚至聽見上鎖的聲音。

「歡迎啊，寒淵同學。」

果然，在舞台的布幕後出現了于騰香本人。

「你真的是于騰香學姐嗎？」

「呵呵，為什麼這麼問呢？」

下一秒鐘，她從舞台上一躍而下，而且位置挑得很好，就在我的臉１０公分處。

「我想，一般的女學生應該不會有這麼強的跳躍力喔，學姐。」

「我跟你是同學喔，甚麼學姐呢？」看著她的臉越近，我的心情反而越加平靜。

這時候，我不知是哪裡來的勇氣，說了一句我生平不應該說出口的話。

「你已經死了，于騰香學姐。」

　　這時，距離五公分的臉龐從眼角的位置開始冒出許多青筋，她的微笑漸漸讓我覺得發涼，指甲也慢慢變得越來越尖銳，直到可以將人體輕易撕碎的程度。

「對，她已經死了，可是我不是。」一瞬間，她又恢復成原來的臉龐。

「甚麼意思？我聽不懂。」

「我既是她，卻也不是她。她不過是讓我完成契約的對像。」她轉過頭，背對我又慢慢走去。像是一名古人，緩緩說著她的一生。

「我乃人狼族的皇女，人狼族，用你們現在的話來說，就像西方的狼人那樣。不過我們不同的是，我們有自己的意志，甚麼月圓才會變身的通通不存在，我們想變就變，唯一的限制是，我們必須找人類的靈魂，才能化身為人。」

「那天這個名叫于藤香的少女跟我也算有緣，我正在頂樓上挑選要哪個靈魂好時，她正好出現在我身邊，她的眼中似乎沒有一點想繼續活下去的慾望，於是我便現身問她願不願意把靈魂交給我，我可以幫她實現一個願望。」

「你知道嗎？我從沒見過復仇心這麼重的人類，還是個女孩子。」

我忽然感到四周圍的溫度有點冷。不對，應該說我心底在發涼。

「她該不會......」我好像可以猜測到是甚麼原因了。

「沒有錯，劉義、堯茜、郭服海，你知道他們三個人曾經對于騰香做了甚麼嗎？曾經是堯茜好朋友的她，居然因為被郭服海看上，被堯茜這個女人騙了，帶到這座體育館被那兩個男人強姦。」

「外面沒有傳言，警察當然查不出來，當然，郭服海和劉義曾經是好朋友這檔事不說誰也不知道，他們兩個一個是資優生一個是有錢人的孩子，誰會懷疑呢？」

「果然......」外界沒有傳言，不代表死者與兇手就真的互不相識。

于騰香八成是因為被汙辱想不開，才想直接復仇。

「你有證據可以證明嗎？」

「當然有，郭服海那個變態在那天拍了很多于騰香的裸體照片，到現在還收藏在電腦，而且我可以告訴你，他們已經不是第一次犯案了，只不過前幾次的女同學都不敢對郭服海怎麼樣罷了。」

原來，想復仇的于騰香，竟然會用這種方式再次出現在這所學校。

「同學，這樣你明白了嗎？還是你想繼續稱我為挖眼魔呢？」

「那麼，那天晚上你為甚麼要襲擊我跟宋柊？小梅呢？她是不是你殺的？」

「嘖嘖，我只是怕你們將我的計畫曝光，以後我就沒有辦法留在這所學校了。我還想多欣賞一下人類間的愛恨情仇，才沒那個美國時間去殺人呢。」

小梅不是你殺的？

那麼殺害小梅的人是誰？

「胡亂殺人會有損我們皇族的名譽，這種事情我才不幹呢。」

甚麼鬼......

「那麼小梅的死不就......」

「好了，反正該說的都說完了，該辦正事了。」甚麼？！我有很不好的預感。

果然！我瞄到她的手指甲正在不停的變長，她的頭慢慢的往後轉，眼神依舊是帶著一抹笑意，只是笑得我心頭發涼，腳還有點軟。

糗了，好像要被殺了。

小綸啊，小綸，拜託你快救我！

『收到喔！大哥哥！』

一時間，我的手背上又出現了剛剛那條蜈蚣。小綸馬上出現在我的旁邊，「于騰香」看了看小綸，又對著我說：「你以為靠牠可以救你嗎？」

彷彿被刺激似的，小綸的眼睛開始慢慢變成紅色，牠的身體開始漸漸被一種我所不知道的黑暗包圍，而且身型漸漸擴大，最後變成我當初看見的那條大蜈蚣。

「哎呀，想不到還有百年修為，可惜要毀於一旦了。」

于騰香的臉開始扭曲，她的身體漸漸變的壯碩，嘴巴先是變得突出，然後冒出了她的獠牙，全身開始遍布白色的毛皮，眼睛變成了從沒見過的金黃色。

「坦白說，我還真不想跟你打。反正與獵瞳者交好的人類，最後都沒有好結果。」

她扭扭白色的耳朵，金色又如狩獵者般的眼神完全讓我感覺不到一絲殺意，反而讓我覺得她是再觀察我。

「而且，我還想找出那個沒品味的模仿犯狠狠修理他一頓呢～」

模仿犯！對了，我現在還不能死。雖然還沒開戰，但是我也布希望小綸跟班長會互打然後重傷，尤其是我可能會因為被波及然後瞬間被秒掉......呸呸！不吉利。

「大哥哥，我都不知道你腦子裡的廢話轉那麼快。」

不好意思，我太吵了。不過人家還沒動手啊！

「也就是說，你那裡有線索？」我問，但其實我也不奢望會從她那裡得到解答。

「有的，我可能還知道會是哪一匹人馬幹的喔～」還真的有！

　　就在我還在傷腦筋該怎麼像她套話的時候，一個巨大的槍響讓我們停下對峙的局面，轉向體育館大門的方向看著。接著是一聲巨大的踹門聲，體育館的門瞬間被人打開。

「寒淵！快趴下！」

　　接著，我看見某個再熟悉不過的人影拿著槍，就想往班長的位置開槍。

「不可以！」最後一秒，我只發現我的身體檔再班長得前面，下腹傳來一陣疼痛，接著眼前一黑，甚麼都聽不見了。

該死！好不容易找到殺死小梅兇手的線索，怎麼可以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