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能力

 

「獵瞳者之所以名為獵瞳者,是因為眼睛自古以來就是每個生物最懼怕的東西。

害怕眼睛看不見、害怕眼睛被挖出來、或是害怕自己傷害了別人的眼睛等等,而

我們這一族的眼睛不同的地方就在於──這是我們戰鬥的『工具』,也就是先祖

傳下來的瞳術」

 

「這個瞳術很特別,我剛剛眼睛不是變成了綠色嗎?那就是我啟動了我的『能

力』,這種術可以在短時間內提升我各方面的能力,包含體力、動態視力、法力

還有精神力等等。副作用就是像我剛剛那樣昏睡一下子」

 

果然不是萬能的能力,竟然還有副作用。不過這樣才符合等價交換原則吧?

 

「那麼另一個你呢?」

 

「那也是我,不過是我的『影子』。」他淡淡的笑了下,我看的出這微笑背後淡

淡的哀傷。「長老們和父親認為我的力量過於強大,於是把我的人格一分為二控

制,大部分的力量由影子使用,我只需要一半的力量就可以了」

 

「啊?一分為二?這也實在......」太不人道了吧!哪有人會因為這樣就

讓人家精神分裂......我是說人格分裂的啊!

 

「這件事情算是個機密,請你保密」他接著說。「事實上,我們族裡有許多禁術

是不允許被使用的,除了危及的時刻,否則都是由長老和大掌門保管。」

 

「但是這樣也不對吧!他們讓你人格分裂,在這裡可以算犯法耶!」違反了自由

權了吧?

 

「所以才說要請你保密啊!」他激動的看向我,彷彿自己也不希望被這麼做。「如

果我不這樣做,父親會對我失望,弟妹也會因此遭受打壓......」

 

唉,美少年的煩惱向來都是沉重的......咳,扯遠了。

 

不過這種時候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或許維持妖異們跟這個地方的秩序對他們的

負擔真的太重太重了吧?才十六歲就得要背負這種事情,跟我這一點點的煩惱比

起來又算的了什麼?

 

「我說你啊,就看開一點吧」原本一說完話便低下頭的宋柊抬頭看了我一眼。「我

不太會安慰人啦,不過你至少還有個父親當榜樣,我呢、打從出生以來從來沒看

過我老爸長什麼樣子,連我這怪異的眼睛是不是他遺傳的都不知道」我搔搔頭,

對外人說這種事情還是第一次。

 

「你媽媽不跟你說嗎?」他感到疑惑的看向我,無奈的回了句「問了也是白問,

那個女人只要一提到老爸就會開始發花痴,說爸爸怎樣怎樣的溫柔,我怎樣怎樣

的粗魯,然後就會一鼓作氣把我轟到樓上看書!」

 

「啊......這樣啊」同學,我看的出你的嘴角抽續了一下。

其實關於老爸的記憶我還真的沒有,從出生以來連張照片都沒看過。該不會我是

誰誰誰的私生子吧?不,以老媽的自尊心來說她絕對不可能當小老婆(要當也是

正室),那麼......我老爸到底是誰啊?

 

 

正當我無聊又想跟他聊兩句的時候,宋柊突然說了句「啊,到家了」他走向另一

邊的一間住宅,雖然我知道那就是我家隔壁。「明天見囉!」

 

「啊?嗯......」過了多久了呢?已經好久沒有人對我說明天見之類的話

了。唉,做人失敗啊......

 

「我回來了。」一回到家裡,我看見的不是明亮乾淨的走廊,燈沒開黑漆漆的一

片,但是客廳的燈卻是開的。

長髮的熟悉身影就站在某個櫃子前方,當她察覺到了門口有人時,已經來不及將

手上的東西放回原處了。「喔,你回來啦?」顯然她並不知道我剛剛進門時的招

呼聲。

 

「你的左肩怎麼了?」聽老媽說完,我才想起來。該死!剛剛讓那隻蜈蚣精咬了

一口!仔細一看,衣服上都是血跡,但卻不見傷口的痕跡,彷彿剛剛經歷的生死

關頭就像是一場夢。

 

──但我知道那絕不可能只是夢!

 

「喔,沒什麼,顏料灑到......媽你手上拿的是......相框嗎?」

 

憐愛般的看著自己手中的古典相框,我隱約知道那可能會是誰的照片「難道

是......爸爸的?」

 

她將相框收起,敷衍似的回了句「我想,還是等時候到了的時候,再跟你解釋會比較好。現在,你換衣服去睡覺吧」我看得出來,她的眼神非常複雜。

 

「你為什麼一直不肯告訴我爸爸的事情?難道我的年紀真的不夠大嗎?你說你

會『解釋』,要等到什麼時候?給我一個實際的時間不行嗎?」

 

媽媽走到門邊,撫著門。「等時候到了,你自然就會知道。」留下了一句高人才

會說的名言,逕自走向她的房間。

 

......每個人都要隱瞞我嗎?

 

我不知道現在的我夠不夠成熟。也許面臨過太多朋友的死、經歷過孤獨的歲月,

連我的感覺也開始變得麻木了。一次又一次,反覆的上演著這無趣的輪迴。也許,

在別人眼裡看起來我就是個永遠做事莽撞、永遠長不大的小孩吧。總是搞不清楚

狀況,愛做什麼就做什麼。愛任性的找藉口、推卸責任。

 

但我知道,現在在這裡自責也不會改變什麼。

 

小梅的死是事實,于滕香學姊的存在也是事實。為什麼于滕香學姊可以死而復

生?她生前最後的願望是什麼?  

 

第二個死者堯茜所說的『西』究竟是什麼意思?有前科的郭服海又怎麼會和優等

等生般的于滕香學姊扯上關係?

 

西、西、西......等等,「西」和「香」只差了ㄤ的音,當時我們只顧著

看那東西的樣子,為什麼沒人想到這學姊死前就只差一個音沒講出來?

 

──她所說的「西」就是指「香」啊!

 

高二的堯茜,肯定和于滕香有什麼關係!可惜小梅也慘遭毒手,不然肯定有什麼資

料......等等,資料?

 

小梅為什麼會被殺?我為什麼沒有想到這個問題?就是因為她發現了證據啊!

一個能令于滕香恨不得殺了她的證據!沒錯,于滕香不可能會在一開始就鎖定剛

進學校就讀的學生下手,她不可能在一開始就知道誰是獵瞳者,誰又不是。

 

會挑我跟宋柊下手,可能是怕我們查到什麼事情,卻意外踢到宋柊這個大鐵板。

隨即挑了住在高樓大廈的小梅下手(開玩笑,第一個死者就死於高樓啊!)。

 

不過......為什麼跟我們在一起的吳僚卻沒事?難道他的存在感有這麼低

嗎?明天去問問他好了,反正現在每個人都瞞了一點事情,我不介意一個一個抓

出來好好的「問一下」。尤其這個人是平常就在我身邊的傢伙。

*  *  *

 

「啊?你說我有沒有被挖眼魔攻擊?」艷陽高照的頂樓,我們幾個窩在水塔附近的陰影

吃著中餐。吳僚的表情儼然就是我在唬爛他。不好意思,老子沒這麼多時間來唬弄一個

死處男。

 

「沒錯,最好給我從實招來!」我的眼睛微瞇,似乎在告訴他敢說假話咱們就等

著瞧。

 

 

 

但是難得的,吳僚並沒有像平常在班上那樣唬爛我,而是用著一種非常犀利的眼

神往我這裡看。接著視線飄移,彷彿是在沉思著什麼,臉上多了一分不屬於這年

紀的滄桑感。

 

                                                                                                                                                                                                                                                                                                                                                                                                                                                                                 

「很抱歉,無可奉告」我暴怒,但我知道現在不能生氣,因為生氣解決不了事情。

「有什麼苦衷說出來,大家都是哥兒們」這是我的讓步。

 

他看著我,若有所思的笑了下。「不,我不是不想說,而是不能說。不過我可以

告訴你,我根本沒有受到攻擊」

 

「知道了」我不想強迫他說下去,畢竟這樣也沒意思。

 

「抱歉」他難得的低下了頭。「寒淵,我知道你是關心我,但有些事情......

我真的不能跟你說,包括宋柊也不行」他看向另一個默默吃著便當的哥兒們。

 

「我沒關係」宋柊微笑。你就是隱瞞最多又最令人無法相信的那個傢伙!要不是

那天的挖眼魔和蜈蚣精,我還真以為你是在說笑話給我聽!

 

「寒淵,你們放心吧,那個挖眼魔再有膽子,也不敢對我怎麼樣的」他露出了一

個爽朗的笑,像是極力掩蓋心中的那份──不安?「還是說你這麼擔心我~寒

淵,你明明有人家的手機,卻一通又不打來是怎樣啦~」

 

這˙傢˙伙......「你去死吧!」我賞了個腫包給他當回禮,當然我無可

否認這次打的特別大力,因為我不爽,非常不爽。

 

 

「嗚~宋柊!你看啦!你老婆打人超大力的!你以後一定是氣管炎!」

 

「啊?什麼意思?」完全狀況外的宋柊喝了口飲料。

 

「就是妻管嚴的意思啊~」而吳僚最後嘴殘的結果就是──宋柊吐了他一身的飲

料。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忍不住放聲大笑。宋柊你真不愧是我的好兄弟啊!

幹得好!他今天一天都要拖著檸檬汁的味道了!

 

「抱、抱歉」宋柊無辜的看向一臉尷尬樣的吳僚。

 

 

「啊~你們兩個給我記著~」你現在哀爸叫母也沒用了,認清你被噴的事實吧,

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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